一條金龍  帶著我們緩緩起飛
原文刊載於中國時報(2012-07-29)

文|耿一偉

金龍  

《金龍》這齣戲由八條故事線所纏繞,緩緩帶領著觀眾的想像力起飛。48個場景,17個角色,如同電影《衝擊效應》的多線情節,在給觀眾帶來電影速度感的同時,又兼具了飽滿的劇場感。

當《金龍》(Der Goldene Drache)導演提爾曼.寇勒(Tilmann Kohler)於今年初來台北勘查場地與挑選演員時,我們對這齣戲的劇名有些爭執。原本台北藝術節打算把劇名翻譯成《金龍餐廳》。畢竟這齣戲,就是講發生在金龍這家中式/泰式/越南餐廳的故事。可是導演認為,金龍不光是指餐廳,也是一個象徵,一個在空中遨翔,一個充滿可能性的未來。當時我就意識到,因為文化背景的差異,對這齣德國劇作家羅蘭.希梅芬尼(Roland Schlimmelpfenning)於2009年寫的全球化超現實寓言,我們彼此有著不同的解讀。

 

多線情節多角扮演

《金龍》有48個場景,17個角色,如同電影《衝擊效應》多線情節,但劇作家卻規定只能用五個演員來演出,每位演員都得扮演與他/她生理特徵完全相反的角色,換言之,老演少,少扮老,男扮女,女演男,人類還得裝成昆蟲。例如,一位年輕男子演員,必須在劇中演出爺爺、女服務生與蟋蟀。如果還原到這齣戲最早在德國演出的環境,那麼這些演員同時還以歐洲人的外貌,演出亞洲人。這也使《金龍》給觀眾帶來電影速度感的同時,又兼具了飽滿的劇場感。

去年我在愛丁堡藝術節首度看到這齣戲英語版演出,那是《金龍》英國首演,由來自倫敦,以實力派演技著稱的演員巡演劇團(Actors Touring Company)製作。我永遠忘不了,開場不久,一位提著燈籠的老太太上場,望著她滿臉皺紋與衰老軀體,卻以一位十九歲少女身分對另一位男子說:「什麼願望?爺爺,你想要什麼?」那種視覺與聽覺衝突,所帶來的強烈震撼。

「許願」在《金龍》是個重要關鍵字,因為劇中人物都想變成別人──祖父想變年輕,空姐葉琺想變成男飛行員;還有許多沒有直接許願,卻也可在台詞中推敲出他們願望的角色──孫女不想懷孕,穿襯衫男人想回到婚前,中國廚師想獲得德國護照等。所有這些願望,皆牽涉到身體或身分的變化,不免讓人聯想到,劇作家讓演員反串角色,正是想在視覺上,刻意凸顯這種身體距離的存在。

 

探討全球移民問題

《金龍》由德國導演與台南人劇團合作,八月初在松山菸廠首演,劇本收錄在書林出版社《個人之夢──當代德國劇作選》。該書的五部劇本當中,至少有三齣戲處理了全球化題材,都有非歐洲人角色在劇中現身。移民問題在歐洲是個大議題,劇作家希梅芬尼說:「是一個世界的縮影,每個人都跟另一個人有關連,這個人是那個人的顧客,大家最終彼此都是互相依賴,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

《金龍》由八條故事線所纏繞:金龍餐廳廚房有個年輕廚師牙疼,但他是非法移民,不能上醫院。他身旁的廚師們,乾脆決定用鉗子拔掉牙齒。沒想到這顆牙齒居然飛到泰國雞肉酸辣湯裡,送給外面點餐的兩位空姐。在此同時,住在樓上的一對夫婦,由於太太外遇而鬧離婚。至於跟男友同居在樓上閣樓的孫女,也因意外懷孕而困擾不已,而向住在樓下的爺爺訴苦。一樓餐廳隔壁的雜貨店老闆,則在儲藏室偷藏了一位亞洲情婦。透過命運的安排,這些人彼此產生連結;透過劇場手法,這些情節又與螞蟻蟋蟀童話,以及各類亞洲菜單,產生某種意義空間的共鳴。

我們到底是誰,全球化這隻金龍,要帶領我們飛向何處?我相信是《金龍》這齣戲所深刻探討的主題。

 

※《金龍》8月3-5日、8月7-11日,在松山文創園區多功能展演廳演出,詳情請上官方網站查詢,或洽電:02-25289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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