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亞洲劇團台北藝術節《赤鬼》

當假像被說得活靈活現,像真的一樣時,

真相就不見了...

 

轉載自【夯仔外ㄟ人愛看戲】部落格

文字|賈亦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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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EX-亞洲劇團的《赤鬼》整排後,莫名其妙地突然想到《紅樓夢》裡那幅著名對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在《赤鬼》裡,處處可見這樣的現象,每當劇中人把假象說成真相的時候,真相就變得像假的一樣;當他們對活生生存在的人或事物的事實視若無睹時,真理就不見了。

 

全劇始於一個濱海小村來了個不速之客「赤鬼」,這個小村的村民跟世界上所有人種一樣,一看到外來的、陌生的、形貌跟他們不同的東西,腎上腺素馬上狂飆,攻擊指數飆破表,各種惡毒的形容及傳言馬上傳遍各地,不外是這是個鬼,赤色的鬼,鬼是來吃人的,這造成了一個充滿敵意的第一印象,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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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赤鬼》這個劇本的日籍劇作家野田秀樹更刻意地讓赤鬼用這個世界代表不雅、不友善的肢體動作,表達一些善意或無害的意圖(例如,我要喝水、謝謝你救了我),當他表達善意時,看在人類的眼裡,卻是充滿敵意的動作,同樣的,人類表達善意的動作(例如握手),看在赤鬼眼裡,卻也是敵意十足的動作。

這樣的文化隔閡,在我們的現實世界裡,不也天天在上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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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看了《柏林地下情》這部電影,講的是1936年柏林奧運時發生的德國納粹政府迫害猶太裔德國運動員的故事,那是一種因為被蒙蔽而發生的種族歧視;上周也看了丹佐華盛頓主濱的電影《衝鋒陷陣》,講的是1970年代種族融合政策推行之初,一個小鎮高中開始納入黑人學生,校內的美式足球隊開始加入一些黑人球員導致的強烈化學反應狀況,這些或多或少都跟赤鬼的遭遇一樣,都得在濃濃的敵意中設法存活,並仍要盡量釋出善意。

赤鬼其實不是村裡碰到的第一個外來人,王世緯演的「那女人」其實也是個赤鬼,只是她沒有全身紅色,長得也不像鬼,所以,村民給了他一個充滿不屑及厭惡的稱呼「那女人」,那個女人、那種女人,死都不叫她的名字,只肯叫「那女人」。

「那女人」還好長得像人,對村民沒有直接生命威脅感,所以,村裡的男人只想上她,不會怕她。

赤鬼卻不同,滿臉猙獰,裝扮怪異,講的又是天龍國的語言,沒人聽得懂,而且動作粗鄙,村民會有強烈的反應是合理的。

也就因為這樣,「那女人」對赤鬼的遭遇有一種「感同身受」的同情,因此,她就成為村裡第一個願意跟赤鬼接近、接觸的人,到最後成為赤鬼與村民間溝通的橋樑。

但,既有的成見、刻板的印象是很難完全消除的,任何一個風吹草動都會讓情勢激化,明明都是村民誤解所致,罪卻要赤鬼承擔,所以「那女人」最後會義憤填膺地說:「我錯了,不是鬼吃人,其實是人吃鬼。」

是的,真正會嚇人的、害人的,不是鬼,是人。

成見之可怕,就在於製造成見容易,有時像瞬間膠一樣,瞬間成形,但成見成形後,卻也像發現瞬間膠沾錯了地方,很難清除已犯錯誤,回復原形。

《赤鬼》是一齣極好看的戲,而EX-亞洲劇團又把它詮釋得很棒,這次《赤鬼》的整排,沒有燈光、音樂,只是在排練場用還沒有完全做好的道具進行排練,沒有這些烘托氣氛的東西,它卻讓我看得差點飆淚,我完全懂「那女人」最終為什麼要跳崖自殺,我完全懂她對這個村、這個世界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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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had a dream。」這是戲裡很重要的一句話,但,它代表的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我有個夢」這樣的意思嗎?或許不是哦!

這又讓我想到《紅樓夢》,書裡賈寶玉是神瑛侍者下凡,他是被派到人間遍嘗人生的情愛悲歡,來見證「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這個人生大道理,赤鬼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你8月有空,我建議你,一定要看這齣戲,它太好看了。

《赤鬼》演出資訊

演出時間:

8月16曰 19:30

8月17曰 19:30

8月18曰 14:30

演出地點:水源劇場

購票資訊:兩廳院售票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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